張楚門在太湖洞庭東山教書。某晚師生正在燈下論文,有個鬼從窗欞里伸進頭來。開始,它的臉像簸箕那么大,接著就像一口倒扣的鍋,后來大到像個車軸,眉毛像掃帚,眼睛似銅鈴,顴骨高大寬厚,上面堆積的塵土足有五斗。
張先生斜眼微笑,順手拿起自己新作的《桔膜編》給它看,問道:“認得這些字嗎?”
那鬼沉默。張先生道:“既然不識字,何必裝出這么大的面孔來嚇人!”接又伸出兩個指頭彈那鬼的臉,發出破牛皮似的聲響。張先生大笑道:“臉皮這么厚,難怪什么都不懂。”
那鬼羞慚極了,臉皮縮小得像粒豆子。張先生抽出佩刀砍去,只聽“錚”的一聲,原來是枚小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