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元帥手下的敗將


　　99年春，奧地利人在瑞士和萊茵河一帶毫無進展，聯軍取得幾次決定性勝利的惟一戰場就是意大利。

　　聯軍從米蘭開出后，于4月21日抵達波河沿岸，先遣支隊當即實施強渡。蘇沃洛夫打算在兩支法國軍隊之間占領陣地，好根據敵情讓部隊集結在波河左岸或右岸。

　　當蘇沃洛夫巧妙地調遣他的主力時，莫羅采取了哪些步驟呢？

　　莫羅在兵分兩路撤離米蘭時，心里惦記的是怎樣與麥克唐納軍隊保持聯系，同時又守住都靈這個皮埃蒙特的中心及法軍的主要儲備場所。莫羅對俄軍統帥的計劃一無所知，又害怕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兵力部署得過于分散，就決定把全部野戰部隊集中到一個便于機動的陣地上，在都靈只留下一支守衛部隊。當時法軍總兵力有2萬，他讓3400名士兵備足糧食、火炮和槍械，據守在城砦里。蘇沃洛夫命令加固在莫羅和麥克唐納之間的己方陣地中央部位。北意大利的復雜局勢，要求根據出現的情況當機立斷地改變方針。敵人主動精神很強，精力充沛，行動靈活機動，因而可以說，只是由于蘇沃洛夫高超的指揮才能，才使聯軍得以圓滿完成一系列異常復雜的任務。

　　莫羅推斷聯軍是開赴中意大利去打麥克唐納，便真的下令離開陣地，向托爾托納推進。他估計在這里只會碰到一個觀察支隊，便于5月5日晨，命維克托師渡過博爾米達河。法軍總司令想以此為自己打開通往熱那亞的道路，但是，由于蘇沃洛夫的神機妙算，莫羅這位共和國天才將軍手下的軍隊處境日益艱難，而且屢戰屢敗。

　　兩位世界名將經幾次交鋒、斗智，莫羅以失敗告終。后來當有人問起他對蘇沃洛夫的看法時，莫羅回答說：“一個將軍如果具有超人的毅力，寧可犧牲自己和全軍人馬也不后退一步，我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2. 會師都靈


　　聯軍決定兵分兩路向都靈前進：沙特萊爾已到達都靈城下，向守軍指揮官提出獻城的勸告。但該指揮官聲稱他們將死守到底。蘇沃洛夫命令對都靈實施包圍，設立炮壘，于5月15日深夜開始炮擊，到凌晨如敵守軍仍不投降，就實施強攻。

　　有幾個奧地利將軍紛紛述說奪取都靈很困難，俄軍元帥非常氣憤地說：

　　“我想這不在話下！漢尼拔橫越西班牙，強渡羅納河，大敗高盧人，翻過阿爾卑斯山，只用三天時間就拿下了都靈。他就是我的老師！我要做他這位天才的繼承人！”

　　元帥和先頭部隊一起來到城郊。他在一個噴泉旁停下來欣賞這婀娜多姿的樹影和南意大利的夜景。與他并肩而立的德費爾登不由地贊美起意大利那醉人的自然美景。

　　俄軍總司令試圖再次勸敵投降，便吩咐寫了一封勸降書。都靈城防司令傲慢地宣稱：“就向我進攻吧，我將予以還擊。”蘇沃洛夫下令為攻城作準備——挖壕，并將對都靈進行兩晝夜的炮轟。

　　翌日晨，城內居民為免遭炮擊給他們帶來的災難，主動打開城門，放下吊橋，使聯軍能長軀直入，并在敵軍械庫里繳獲382門大炮，15門臼炮和2萬支步槍。午后3時，蘇沃洛夫率主力部隊進入皮埃蒙特的首府都靈，受到比進入米蘭時更為熱烈的歡迎。入夜，全城張燈結彩，一派節日氣象。總司令下榻在一座樓房的底層。不一會兒，菲奧烈里派出的一名軍使被帶來見他。這位城防司令為居民的背叛行為所激怒，宣稱將炮擊全城，直到聯軍撤走為上。聯軍總司令馬上口授一封致菲奧烈里將軍的信：

　　“您若不顧各文明民族之間的一切慣例，下令炮擊城市，那我現在預先通知您，將軍，我軍進入都靈時俘虜的法國人將為此付出代價；屆時全體被俘人員，包括傷病員在內，將被送往城砦廣場并一直押在那里，直到您撤銷炮擊無辜平民的命令為止。我提請您考慮，將軍，您的報復行為會給法國人曾允諾予以幫助和友誼的那些民族造成什么印象，全歐洲對此又會作何考慮。”

　　蘇沃洛夫發出的威脅奏效了。城防司令宣布，如果聯軍保證不從都靈方面進攻城砦，他將停止對都靈進行炮擊。俄軍統帥表示同意，就這樣，順利地拿下了都靈。


　　3. 士兵會成為將軍


　　在都靈，元帥收到聯軍在北意大利各地獲勝的捷報。為慶祝新的勝利，定于5月17日在都靈舉行慶典。是日早晨，在蘇沃洛夫住所做了感恩禱告之后，總司令身穿全套禮服前往大教堂。他在住處設午宴招待城里的豪門貴族和聯軍將領。元帥提議為進入都靈的凱姆的健康干杯。

　　在座的一個維也納貴族對蘇沃洛夫說道：

　　“您是否知道，凱姆出身于一個鞋匠之家，是由一個普通士兵慢慢提升為將軍的？”

　　“是的！”蘇沃洛夫答道，“他沒有名門貴族的蔭庇。但在凱姆打了這么多勝仗以后，我若有他這樣一個至少是表弟的親屬，將會感到榮幸……”

　　“很難看出哪個士兵將來會成為統帥。”德費爾登說。

　　“確實是這樣！”元帥馬上應聲道，“只有彼得大帝掌握選拔人才的訣竅：他只看了普通士兵魯緬采夫一眼，就讓他當了軍官、使臣、高官顯宦。我認為，蠢材的特征是高傲，庸才的特征是卑鄙，真正品學兼優的人的特征是情操高尚而態度謙虛。”

　　“伯爵閣下！”狡黠的富克斯插嘴說，您的崇拜者羅斯托普欽伯爵在給我的信中寫道：“您的運道令人羨慕，您在一位偉人身邊供職。魯緬采夫是一代英雄，蘇沃洛夫則是萬世不朽的英杰。”

　　元帥皺了皺眉頭：

　　“不對，你回信要告訴他：‘蘇沃洛夫是魯緬采夫的學生’。”

　　當天晚上，蘇沃洛夫應邀去觀看演出，在戲院為他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司令進入指定給他的包廂時，響起一片掌聲。幕布徐徐拉開，舞臺上現出一座榮譽殿堂，里面安放著蘇沃洛夫的半身塑像。這位疆場驍將頓時老淚縱橫，向觀眾頻頻鞠躬致意，當他返回寓所時，沿途張燈結彩，他的名字在燈光中熠熠閃耀。

　　全俄國都無比興奮地注視著蘇沃洛夫所取得的勝利。“祖國的忠誠兒女齊聲歡唱，謳歌您所取得的勝利”。羅斯托普欽在給他的信中寫道：”而對您心懷敵意之徒和那些卑躬屈節的敗類則向地底鉆去，怕見您所獲勝利的燦爛榮光。”保羅一世吩咐查詢現存有多少圣安娜十字勛章，要立即給蘇沃洛夫送去500枚“由他頒發”。“您所到之處無不獲勝，您的名聲使北意大利本身變為頌揚您所建功勛的一座不朽的豐碑”。俄國沙皇在新頒的詔書中贊揚道。


　　4. “前進將軍”——蘇沃洛夫


　　麥克唐納的士兵第一次見到了俄國的頓河哥薩克，混亂只發生在轉瞬之間，但卻足以使這次會戰的局面馬上發生轉折。

　　神奇的勇士們渡過博爾米達河后，36小時走了70俄里，沒有休息就在軍樂和戰鼓聲中高唱俄羅斯歌曲，齊心協力地向穿著藍色軍裝的法國隊伍沖去。蘇沃洛夫在火線上往來馳騁，不斷地反復高喊：

　　“前進，前進！殺呀！砍呀！”

　　蘇沃洛夫這種有感召力的口號，鼓舞著士兵勇往直前奮力殺敵，人們親切地稱他為“前進將軍”。

　　他看見聯軍的隊伍冒著猛烈的炮火，越過一道道壕溝，不停地向前挺進。這場戰斗對麥克唐納來說是很不幸的，他的部隊損失慘重，被擊斃近1000人，被俘1200人。

　　傍晚，戰斗接近尾聲時，聯軍的基本兵力陸續開到。蘇沃洛夫定好6月7日的進攻計劃后，考慮到部隊過度疲勞，把出擊時間由早上七時推遲到十時。主攻任務由全是俄國部隊的聯軍右翼擔任。

　　蘇沃洛夫奔馳在戰場的各個角落，鼓舞他那些神奇勇士們的士氣。富克斯呆在后方一個安全的高地上和年邁的德費爾登議論著這位偉大的統帥。

　　“您瞧！”他大聲說道，“他所到之處，秩序立即恢復！”

　　德費爾登微微一笑：

　　“對你來說這很新鮮，可我和這位難以理解的古怪人物共事35年，見得多啦。這是一種圣符，只要將它帶到隨便什么地方往外一亮，仗就打贏了！我這一輩子有好幾次讓蘇沃洛夫弄得很難堪。有時，我覺得他的作戰部署雜亂無章，但結果總是證明情況恰好相反……”

　　經過長時間的戰斗，法軍終于被全線趕過特雷比亞河。又經幾天的激戰，到6月10日麥克唐納指揮的法軍共損失18000人，東布羅夫斯基的2000名特種軍團士兵僅有300名幸存下來。


　　5. 敵軍贊譽君主褒獎


　　對于蘇沃洛夫的戰法，就連敵人也給予了應有的評價。莫羅說，向特雷比亞河的進軍是“軍事藝術的頂峰”。幾年以后，麥克唐納在拿破侖宮中與俄國大使談話時指出：“盡管拿破侖皇帝本人對蘇沃洛夫遠征意大利不講什么指摘的話，但他不喜歡談論這次戰爭。特雷比亞河大戰時，我還很年輕。那一戰失敗本來會對我的前途產生很不利的影響，然而由于我是敗在蘇沃洛夫手下的，這才安然無事。”

　　保羅一世對這一新的勝利降旨說：“朕謹以您本人所述之言向您祝賀：‘感謝上帝，光榮屬于您。’”赫沃斯托夫告訴“親愛的舅父”說：

　　“這次戰役在此地甚為轟動；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舍不得派信使來報告。”凡被元帥提名呈請獎勵者，均獲重賞。他本人獲賜一幅鉆石鑲邊的沙皇畫像。

　　俄國欣喜若狂，法國膽戰心驚。可那些似乎應對蘇沃洛夫所取得的勝利最為喜悅的人——弗朗茨皇帝和皇朝軍事院，卻表現出令人吃驚的矜持態度。俄軍統帥和只顧自己私利的奧地利宮廷之間的意見分歧已經很深了。弗朗茨再次降旨，禁止蘇沃洛夫采取任何進攻行動，無論是進攻羅馬，那不勒斯，還是經瓦萊和薩瓦進攻法國。這種監督約束正在變成一種侮辱。這一點已為許多奧地利人所理解。

　　元帥曾問及一位聯軍將領：“漢尼拔為什么沒徑直去攻羅馬？那位將軍回答說，可能迦太基也有其自己的皇朝軍事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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