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祖白綠和糖飯桌子的故事
阿里·薩誕生與成長
很久很久以前,在虎拉薩這個地方,生活著一個叫麥頓廷的商人,
女王祖白綠和糖飯桌子的故事-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麥頓廷擁有萬貫家財,享受著人間的榮華富貴,過著美滿舒適的生活。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雖已年屆花甲,卻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他想到自己畢生積攢下來如此巨大的財富,而這些財富,終有一日會隨著自己的死亡,落入他人之手,為此,他終日慨嘆不已。這一局面在他六十歲生日的時候,才終于有所改變。這天真主賜于他一個男孩。
麥頓廷因自己老年得子而欣喜若狂,給孩子取名阿里·薩,將他視為掌上明珠。阿里·薩長得眉清目秀,就像十五的圓月那樣美麗可愛。父母對他無微不至地關懷。由于有優越的家庭環境,他健康地成長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品行和常識不斷充實、豐富。漸漸地,阿里·薩長成一個風度翩翩、知書達禮的少年。這時候麥頓廷已是風燭殘年,長年臥病不起。
這一天,麥頓廷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于是把兒子阿里·薩叫到床前,說:“兒啊,我就要隨真主的召喚而去了。在我瞑目之前,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父親,有什么話您就說吧。”阿里·薩心里明白這是父親給他的遺言。
“我要告訴你,不要濫交朋友,并非所有人都能成為你的知己,必須隨時警惕意外之災,隨時小心防避飛來橫禍。千萬不要接近那些為非作歹之徒,接近那些壞人就如同接近鐵匠一樣,即使不被濺起的火星灼傷,也會被煙熏壞雙眼。詩人曾經說過:
一
你想獲得真正的情誼,
并非輕而易舉。
遭災罹難之際,
難負真情實意。
這是我對你的叮嚀,
你須銘記在心。
從此以后你當息交絕游,
斷然離群索居。
二
人總是潛藏著一種痼疾,
若你細細觀察,用心注意,
便會發現那些欺詐與心機,
所以你切記不可與之接近。
三
交際場中難免胡言亂語,
你必不能從此獲利。
除非探討學問,交流知識,
你還是應獨自修心養性。
四
人的言行神鬼莫測,
他們的本性我已親自體會。
所謂的情誼只是欺騙,
人總忘不了矯飾虛偽,玩弄權謀。”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里·薩對父親說,“您還有什么囑咐嗎?”
“你應該隨時多做好事。只要是力所能及,就不要忘了慷慨待人,對人務必和藹可親,廣施博濟才能得到尊敬。詩人曾經這樣講:
慷慨為懷,樂善好施,
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只有能做到的人,
日后才不會追悔嘆息。”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里·薩畢恭畢敬地答應一定遵從父親的教誨,“那么還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呢?”
“我的兒啊,你必須隨時隨地在心中想著安拉,才能得到他的保佑和庇護。要愛惜金錢,不要等到把錢財揮霍一空,再去低三下四地求人憐惜。要知道,在這個世上錢財決定著一個人的地位。詩人曾經這樣說:
人窮時親人也不親近,
人富時人人都愿親近。
只為金錢的緣故,
冤家也能化解。
一旦一貧如洗,
親朋也將離我而去。”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里·薩向父親保證道,“您還有什么囑咐嗎?”
“我的兒啊,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操之過急。你要知道,年長的人總是見多識廣,行事之前最好向他們請教。須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若希望更高貴的人同情你,憐憫你,你就要向比你弱小的人表示憐憫。要知道,安拉隨時都在注視著你,所以你萬萬不能恃強凌弱,否則必遭報應。詩人曾說過:
一
一個人不能了解一切,
凡事都應跟人商議,聽取別人意見。
要知道一面鏡子只能照出自己的臉,
兩面鏡子才能看見你腦后的情形。
二
做事應冷靜心細,
不可操之過急。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寬厚待人別人才會同樣待你。
安拉在天上俯視一切,
無人能與之相提并論。
惡人盡管橫行一時,
終將得到應有的報應。
三
仗勢欺人絕非我輩的本性,
多行不義必自斃。
作惡者雖然沉醉于夢鄉,
安拉卻在聆聽受害者的詛咒。
酒是萬惡之源,它會侵蝕你的健康,消磨你的意志,所以你應禁絕。詩人曾經這樣講:
我與酒一貫無緣,
靈魂與肉體得到保全,
意識與語言也能協調。
我從不與酒鬼結交,
一生中從不曾爛醉如泥,
也不曾因酒誤事。
這些都是我一生的經驗,也是智者的諍言。今天我所囑咐你的,希望你能牢記在心。現在,我要把你托付給安拉了。我的兒啊,你要好自為之。”
隨后,麥頓廷便昏厥過去。
過了好長一會,他慢慢地蘇醒過來,喘息一番,然后虔誠地做了一番禱告。他喃喃自語地念著《作證言》里的話:“我深信安拉是獨一無二的,我深信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經過一番掙扎,麥頓廷溘然逝去。
看著父親終于離自己而去,阿里·薩萬分悲痛,眼中淚水長流。幸喜他是一個堅強和有見識的青年,最后他強抑下悲痛,為父親料理后事。人們聽到麥頓廷瞑目長逝的噩耗,大家都感念這個忠厚長者,于是不分尊卑貴賤、男女老幼,都來參加他的葬禮。阿里·薩在親朋好友的協助下,花費很多錢財,為老父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他們把浴洗梳妝過后的麥頓廷的尸體裝殮起來。
阿里·薩把父親安葬入土,和前來吊唁的人們圍在四周,誦念《古蘭經》,還在墓碑上刻下一段詩句:
你來自土地,安拉給了你做人的權利,
你學會用人類的語言來贊美他,
人生的輪回使你重歸于土壤,
似乎你從不曾來到人間。
辦完父親的喪事后,阿里·薩遵照當地的風俗,在家里為父親守孝。他感懷、追思父親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不禁悲痛萬千,終日以淚洗面。之后不久,母親也撒手離他而去。
阿里·薩只能強壓苦痛,像為父親送葬那樣,又為母親舉行了隆重的葬禮。經過這般雙重打擊之后,阿里·薩變得更加成熟。他在家中潛心度過了守孝的漫長日子。守孝期滿以后,阿里·薩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繼承了父親的事業,在父親開設的商店中接手了所有的生意,自己主持著經營和買賣。他完全像曾對父親保證過的那樣,不輕易與人交往,每日只是兢兢業業、規規矩矩地經營著父親的遺業。
阿里·薩買下祖白綠
這樣過了一年有余,阿里·薩牢牢遵從父親臨終前的教誨,像父親所希望的那樣,每天按部就班到商店中,一心一意從事著買賣。他從不出交去際,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隨著時間的推移,附近那些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浪蕩青年覬覦阿里·薩的錢財,于是想方設法地接近他,企圖從他身上獲得好處。
阿里·薩做了一年多的生意,無論是經驗,還是見識、閱歷都日漸豐富。他漸漸把父親的遺言拋諸腦后,開始不把那些諄諄叮囑當回事了。于是,他同一幫壞家伙打成一團,在他們的引誘下終日出入酒館茶鋪,賭博、酗酒在他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這時的阿里·薩的行為舉止,跟剛喪父時簡直判若兩人,他還恬不知恥地說:“我現在還很年輕,不趁著大好時光享受父親遺留的大筆財產,那什么時候來享受呢?要知道詩人說得好:
花兒正艷時就當摘采,
否則只能空對枯枝嘆息。
是呀,我現在正該像詩人吟唱的那樣,盡情享用我的財產金錢。”
于是阿里·薩不分白天黑夜地同那幫狐朋狗友一起過著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生活。過了不多久,這種吃喝玩樂的墮落生活耗掉了他大量金錢。手頭拮據并未使阿里·薩警醒,他反倒變本加厲,把父親遺留下來的房屋、商店統統典當或出售,換成錢,供自己和那些酒肉朋友奢侈。
阿里·薩的家業逐漸敗落。終于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已經一貧如洗,僅剩下一套衣服還屬于他自己。這時他終于如夢初醒。想著前一段時期的所作所為,他不禁羞愧難當,懊愧不已。從此他的生活窘迫,每天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在哪兒。
有一天,阿里·薩從早到晚都未吃一口飯,感到饑餓難忍,于是打算去找那些曾使用他的錢去追歡買笑、吃喝玩樂的朋友們,希望那些人能夠請他隨隨便便吃上一頓。
于是,阿里·薩滿懷希望,匆匆去找那些曾經交往甚密的酒肉朋友。他走遍全城,在每個朋友那里都吃了閉門羹,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個個都對他避而不見。奔忙了半日,阿里·薩還是沒吃上一口飯,仍然是饑腸轆轆。這時的阿里·薩,第一次感到世上的人情冷暖,不由得灰心喪氣,憤懣至極。無可奈何之下,他強忍饑餓,拖著疲憊的雙腿,一步一挪往回走。不知不覺中來到集市,他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一起,熙熙攘攘,非常熱鬧。見到這種情形,阿里·薩覺得很奇怪,他想:“出什么事了?為什么這么多人擠成一堆?向安拉起誓,我一定得過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拼命地擠到人群中間,往里一看,原來是一個美貌的少女被人帶到集市上來出賣。這個少女面色紅潤,身材窈窕,顏容秀美,完全稱得上是一位世間少有的美女。一首贊美美女的詩寫的就像是這女郎本人:
她經得起最挑剔的眼光審視,
體態輕盈適中,腰肢盈盈一握。
她的美妙身段引人遐想,
也使女人們產生嫉妒,感到忿恨。
她的面孔如圓月一般明亮,
柔軟的身體就似風中的花支在搖擺。
她的肌體發散出麝香的芬芳,
世上所有的花兒都不能與她爭艷。
她的身材無與倫比,
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明月,引人注目。
阿里·薩瞧著姑娘出類拔萃的容貌,心中無限愛慕,暗道:“向安拉起誓!我要在這里等著,看看到底誰會把她買到手。”同時他心里也想知道,這樣一個姑娘的身價到底能值多少。
于是他擠在人群中等待著。那些生意人知道阿里·薩的父親是位富商,因而把他當做也是來集市做買賣的。
等到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一個經紀人慢吞吞地踱到姑娘身邊,指著她高聲叫著:“諸位財主老爺!諸位朋友!這個姑娘名叫祖白綠。她長得就像一塊無瑕的美玉,真正算得上是無價之寶。即使把她放在美女堆里,對她也只是眾星捧月。她是男人心目中真正的美女。現在開始出賣。哪位老爺愿意先出個價?不管價錢是高是低。各位老爺,我們的買賣是公平、自由的。誰也不會埋怨第一個出價的。現在請出個價吧!”
“我出五百塊金幣。”不等經紀人說完,一個商人模樣的人首先開了價。
“五百一十塊。”另一個商人把價格抬高了十塊。
“六百塊!”一個叫拉施頓的老頭加了九十塊。他長得瘦小、萎瑣,一雙藍眼睛像哈蟆似地鼓著。
“六百一十塊。”價格還在增高。
“一千塊!”拉施頓高喊著。這個老頭打算以此使其他商人退縮。果然,一千塊的價格令所有人都駐足不前,沒有人繼續出更高的價錢了。
價錢顯然已出到最高了,拍賣停了下來。
經紀人走到姑娘的主人跟前,詢問是否以一千塊金幣賣掉這個姑娘。姑娘的主人說:“當初我曾經發過誓,我要賣她的時候,賣給誰和賣的方法,都會征得她的同意。既然我做了保證,就請你替我問問她,看她愿不愿意。”
于是經紀人過來對祖白綠說:“美麗的姑娘,這位大老爺愿出一千塊金幣來買你,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祖白綠十分厭惡拉施頓丑陋的面目和猥瑣的舉止,更反感他那一雙緊瞪著自己的藍眼睛,于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個老頭滿頭白發,已經如朽木一般蒼老,我絕不愿意被賣給他這樣的老家伙。一位詩人曾經吟唱過這樣的歌,連安拉都會獎勵他的詩句:
那一日我苦苦哀求,希望得到她的吻,
雖然我一把年紀,卻擁有金錢和權力。
她卻斷然拒絕我的請求:
‘不,向安拉發誓,我絕不會答應。’
唉!我須發皆白,失掉愛情的親睞,
莫非我已無權享受生活的美好!”
聽了祖白綠的肺腑之言,經紀人很同情她,對她的處境感到理解,說:“安拉作證,人們確實應該體恤和諒解你的苦衷。說老實話,這區區一千塊根本不能買下你,你的身價,就算出一萬塊也不為過。”他重又來到祖白綠的主人面前,向他說了祖白綠不愿意跟那個老頭的緣故。主人聽了,吩咐道:“既然是這樣,你再和她商量,另外找一個買主吧。”
拉施頓把祖白綠據為己有的企圖破滅了。由于她不愿意,這筆買賣沒做成。這時,另有一個商人走到經紀人跟前,說:“就按剛才的價錢,我出一千塊買她。請問問她的意見,是否愿意把自己賣給我?”
祖白綠冷眼看了這個人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人把自己蒼白的胡須用墨染了,竭力裝得像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祖白綠對這個道貌岸然、行為卑鄙的家伙十分討厭,于是高聲吟唱:
“一個怪模怪樣的家伙來到我面前,
他的頸項粗硬得可以用鞋底敲打。
蓬頭垢面如同蚊蚋在他臉上建巢,
突兀的額頭可作拴牲口的木橛。
這個魔鬼迷戀我的姿色和身材,
鬼鬼祟祟地染黑一頭白發,
恬不知恥地要將我欺騙。
他隨時變換著黑白迥異的須發,
就像魔法師棍下令人發笑的小丑。”
唱到這里,她嘆到:“詩人對這種人的揭露真是一針見血:
她說:‘你染黑了頭發也無從掩飾。’
我答道:‘只是為了不讓你發覺。’
她說:‘這樣也太滑稽、可笑了,
你習慣了欺詐哄騙,
以至連頭發也顯得鬼祟。’”
經紀人覺得祖白綠說得很對:“安拉作證,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那個買主瞠目結舌,不知所以,問道:“她到底說些什么呀?”
經紀人把祖白綠的話復述了一遍,并解釋了一番。那個染黑頭發的老頭自慚形穢,退縮到一旁。立刻又有一個家伙提出以一千塊金幣的價格買下祖白綠。經紀人過來征求祖白綠的意見。
祖白綠回頭一看,那個人瞎了一只眼,不由得大為掃興,說道:“詩人曾經這樣形容過只有一只眼睛的人:
須知獨眼龍最擅長偷奸耍滑,
切記要遠離這種家伙。
如果獨眼龍尚存一絲正直,
安拉也不會讓他失掉眼睛。”
祖白綠對獨眼的人沒有好感,決定不把自己賣給他。經紀人又著人群中一個胡須直垂到腰間的矮個說:“姑娘,你愿意跟這位老爺成交嗎?”
祖白綠見這人丑陋不堪,身材短小,十分不悅,鄙夷地說道:“這個人長得既矮又丑,有一首詩真是太適合他了:
有一位朋友,滿臉絡腮胡,
形容令人生厭,舉動叫人心煩,
恰似冬天的寒夜,
漫長、黝黑,陰森可怖。”
經紀人聽了祖白綠一席話,知道她沒把這人看上眼,這筆生意又告吹了。經紀人很為難,覺得很不容易讓祖白綠稱心如意,于是懇切地對她說:“姑娘,這兒有一大堆生意人,還是你自己給自己物色一個滿意的人吧。你看上誰,就對我說,我來幫你跟他談。”
祖白綠抬起頭,環視著人群。
在這群人中,她幾乎沒有幾個看得上眼的。這時,她的目光落在阿里·薩身上,發現這是個一表人材的英俊小伙子,不由得大為傾心。她轉身對經紀人坦誠地說:“這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長著一頭卷曲的黑發,面色容光煥發,氣宇不凡,是詩人們吟頌的對象,是多情女子心目中的王子。他的甜言蜜語定能讓女人心醉,有首詩這樣贊譽:
你的美麗臉孔坦露在人們面前,
為你傾倒的人卻難免遭到非難。
你的瀟灑神韻打動著我,
讓我心如潮水難以平靜。
你的氣息甜美如麝香,沁人心脾,
你的津夜甘美如醇酒般醉人。
天神只得將你逐出樂園,
因為仙女也會為你神魂顛倒。
你的傲慢使你如同鶴立雞群,
因為皓月也是因身在高空而更顯清輝。
他曾對我這羚羊般可愛的人兒許下諾言,
我惴惴不安等待諾言實現的那一天。
他的眉宇間流露出真情,
可是怎樣才能讓他保證諾言?
人們說:‘您怎么跟這臉上滿布皺紋的人談情說愛?’
我要說:‘無知的人們,你們少說無稽之言。
他臉上的皺紋無非是掩飾年少,
跟他親吻如同跨進樂園,
他唇里流出的津液如仙河水般甘甜。’
說實話,我愿意把自己賣給他。”祖白綠最后這樣說。
經紀人聽了祖白綠對阿里·薩的贊美之辭,察覺到她言語間流露出的興高采烈的心情,認為這一次買賣一定能成功,因而也覺得十分高興。于是趕緊勸她的主人做成這筆交易。他夸贊祖白綠的聰明伶俐,非常驚異她的知書識禮。
“她十分聰明乖覺,又能背誦許多詩文,這還只是她的特長之一,你可不要奇怪。”祖白綠的主人也開始夸起他來,“她還懂得《古蘭經》的七種讀法,會用七種書法寫字,對《圣訓》的造詣也很深,知道歷史上所有傳述者的名字,還會許多手藝。她擅長做繡花的絲綢門簾,八天就能織好一個,在集市上能賣五十塊金幣呢!她這雙纖纖素手真比金子還值錢呢!”
“真是多才多藝呀!誰要得到她,一定會獲得幸福的。”經紀人贊道。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允許她自己挑選新主人。你這就去跟她看中的那人談談吧。”
經紀人遵照吩咐,擠到阿里·薩跟前,熱切地吻了吻他的手,說:“在這么多富有的人中,她只看上了你,希望你能做她的新主人,你就把她買下吧。”然后他又對阿里·薩夸贊了一番祖白綠的才藝和聰明,說:“真是安拉賜給你的福份。把這樣的姑娘買到手,她會帶給你多少幸福呀!我要恭喜你了。”
雖然經紀人的花言巧語很入耳,但阿里·薩連自己都不能養活,哪來一千金幣買這位姑娘呢?他內心感到慚愧,但為了臉面,他也不愿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處境。于是,他只好裝出一副毫不動心的樣子,對經紀人所說的話不置可否。
祖白綠阿里·薩見鎮定自若,默然不語,不由得焦急起來。她迫不及待地對經紀人說:“請你把我攙過去,我要讓他仔細地看看我。讓我來勸他買下我。除了他我不想落到別人的手中。”
經紀人拉著祖白綠的手走到阿里·薩跟前,又詢問他一次,可是阿里·薩仍然默不作聲。祖白綠不再猶豫,徑直對阿里·薩說道:“我可愛的人兒呀,為什么你不肯買下我呢?只要你肯多少拿出點錢,就會做成這筆買賣。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阿里·薩直視著祖白綠的眼睛,說:“現在你的價錢是一千塊金幣,為何你非要我出這樣高的價錢買下你?”
“那么你就出九百塊好了。”
“不!”阿里·薩斬釘截鐵地說。
“八百塊呢?”
“還是不成。”阿里·薩仍不答應。
祖白綠決心要讓阿里·薩買下自己,于是把價錢不停地減下來,但阿里·薩依然無動于衷。最后她說:“那么你出一百塊金幣買下我吧。”
“可我沒有一百塊金幣。”
祖白綠不禁莞爾,問:“你到底有多少?”
“向安拉起誓,我目前進運不濟,不要說一百塊金幣,就是更少我也拿不出。說實在的,現在我一文不名,別說金幣銀錢,我甚至連一個子兒也沒有。你還是對網開一面,另尋買主吧。”
祖白綠見阿里·薩一副可憐兮兮的愁苦相,知道他確實沒有錢。于是說:“那么這樣,你跟我到僻靜無人之處,我來給你出個主意。”
阿里·薩依她之言,和她一起來到路邊。趁著無人注意,祖白綠匆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錢袋,交給阿里·薩,說:“這里是一千塊金幣。你付九百塊給經紀人,作為我的贖金,剩下的一百塊暫時存在你那兒。以后的生活還用得著。”
阿里·薩照她所說,把九百塊給了經紀人,把祖白綠買下,帶著她回到家里。
祖白綠找到了自己滿意的主顧,興沖沖地跟著阿里·薩回到家。只見家徒四壁,一副破敗的樣子,什么家具什物也沒有。她只得另外拿出一千塊給阿里·薩,囑咐說:“你到集市上去,用三百塊金幣買套象樣的家具,再拿三塊金幣買點兒吃的充饑,另外再給我買塊帷幕大小的綢布,一些金線、銀線和刺繡用的七彩絲線。我用這些東西繡門簾來賣。”
阿里·薩來到集市,照祖白綠的吩咐買到一套家具,吃了一頓便飯,帶著絲線和綢布回到家里。祖白綠打起精神,把居室布置得妥妥貼貼,然后點上蠟燭,坐下來陪著阿里·薩聊天。這樣,他倆開始過著如膠似膝、情投意合的夫妻生活。他們同甘苦、共患難,每天都覺得心滿意足。詩人贊賞他倆如魚得水的結合和美滿的生活,吟唱道:
千萬珍視你的人生伴侶,
嫉妒者的讒言絕不要理會。
他們的言行不值得一提,
愛情才是至臻至善。
睡夢中也見你依偎在身旁,
愿從你溫柔的唇中吮吸甘醴。
你的一切都是伸手可及,
誰在乎嫉妒者的誣蔑,我將永遠擁有你。
鴛鴦般的恩愛夫妻,
同枕席,共呼吸。
肺腑之言盡吐,
心有靈犀融融其樂,
共沐在甜蜜的愛河里。
有誰見過這樣的神仙伴侶?
愛神使他們親密無間如同縫織在一起,
誰想破壞這樣的愛侶,
終究只是枉費心機。
猶如打磨冷卻的鐵石,
徒勞地欲煉成鋼。
奉勸處心積慮的嫉妒者:
你何曾了解愛情的意義。
怎能貶低鐘情的愛侶,
你可否領會失意者的心情?
那些勇于追求愛情的年輕人,
若你一朝覓到相知的情侶,
即使拋棄人間的一切富貴榮華,
也不能拋棄真誠的伴侶。
阿里·薩受騙
阿里·薩和祖白綠平平安安、歡歡喜喜地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祖白綠醒來收拾好以后,就端坐在那兒,把一些綢布剪裁成門簾子,按自己的意思描繪出各種飛禽走獸和奇花異草,再用金線、銀線和彩色線把它們細心地繡下來。八天以后,一個錦繡華麗的繡花門簾子制好了。上面盡是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花草蟲鳥,堪稱一件藝術瑰寶。她滿意地把簾子收卷好,交給阿里·薩,囑咐著:“你拿這個門簾子到市場去,足以賣到五十金,但小心,千萬別跟過往的行人搭上話,不然你我會遭遇離散的悲劇呢,因為在今天這個世道,世風日下,奸佞之人太多,對我們行業嫉恨的也不乏其人。他們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唯恐天下不亂,非要離間我們不行。”
“我懂了,遵命。”阿里·薩滿口答應下來,表示一定不會違背她的話。
于是他把繡花門簾帶到市場,按照祖白綠的吩咐,以五十金的價錢,賣給坐商。然后用錢買了綢料、彩線和生活必需品,供日常用度,并把賣門簾子多余的錢交給祖白綠保存。就這樣,阿里·薩和祖白綠夫唱婦隨,夫妻相依,自給自足地生活著。
祖白綠一直辛勤勞作,埋頭描繪、刺繡。這樣,每八天的工夫她便能制成一件極具藝術價值的繡花門簾,讓阿里·薩拿去賣錢。時光如梭,一個年頭很快過去了,與祖白綠這一對恩愛的青年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日子過得安定而快樂,加之積蓄漸寬,他們似乎有著光明的前程。
然而好景不長,第二年年初的一天,阿里·薩照例上市場做交易的時候,把繡花門簾交給中間人,托他轉手出賣。中間人找來一個信奉基督教的過境顧客。顧客愿出六十金買下門簾,但阿里·薩不愿跟基督教徒做交易。
這是個很有心計的顧客,見此情景,他又把價錢提高到一百金,并用十金的代價賄賂經紀人。經紀人向阿里·薩說明顧客所出的高價錢,以便慫恿他把門簾賣給基督教徒,換取更多的錢。他說:“我的主人啊,你不必擔心基督教徒,他對你不會有惡意的。”
當時別的生意人也眾口一詞,鼓勵他做這筆合算的買賣。
因為大家都在勸說,阿里·薩只好勉為其難,把門簾賣給了基督教徒。拿著錢,他忐忑不安地離開了市場。一路上,那個信基督教的顧客偷偷尾隨他,他心中疑慮叢叢。沒辦法,他開口質問:“干嗎你老跟著我?”
“我有事要到對面的小巷子里。放心吧!上帝保佑,你是不會短少什么的。”基督教徒撒了個謊來應付阿里·薩。
阿里·薩回到家里,看見那個基督教徒居然寸步不離地跟進家門,心里很不舒服,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混蛋!你像影子一樣地跟著我,到底想做什么啊?”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賞我一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阿里·薩覺得有趣,心里揣摸著:“這個無恥之徒,居然為了一口水,跟蹤了我大半天。向安拉起誓,我還真不忍心拒絕他。”于是他趕忙回到家中,端出一杯水,準備給那個口渴的基督教徒。這時候,祖白綠見他回來了,關切地問道:“門簾賣了沒有?”
“賣了。”阿里·薩簡單地回答一句。
“是賣給商人了呢,還是賣給過路人的?我想要問個清楚,因為我有點惴惴不安,突然之間心緒不寧,好像有離散的兆頭出現。”
“我從來都不和過路人來往,自然把門簾賣給生意人了。”
“你可別瞞我,這樣我才有防備。我問你,你把這杯水端到哪兒去,做什么用?”
“中間人渴了,是拿去給他喝的。”
“完了完了,只求偉大的安拉拯救你我了!”祖白綠長嘆一聲,凄然吟道:
“就要遠走高飛,
請你慢些走,
不可過于性急,
別叫愛人的擁抱把你誘惑、欺騙。
理智是你的盟友,
萬萬不可感情用事,
因為命運常常無端弄人,
須知聚合之后離散便緊隨著開始。”
祖白綠的恐懼和嘆息,一點沒讓阿里·薩有所警惕,他一心一意地端著水往外走。見那個基督教徒已經走進前院,他很反感,罵道:“你來這兒干嗎?狗東西!你怎么可以不請自來,隨隨便便地擅闖我的家呢?”
“你別動怒,少爺。我覺得在哪兒都一樣。門前也好,門堂口也好,沒什么分別。你放心,我不會再向前多走一步了。你修善積德,對你慈善、慷慨的善行,我感激不盡。”基督教徒一面花言巧語地支吾著,一面接過阿里·薩手中的杯子,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把杯子還給了阿里·薩。
阿里·薩拿著杯子,等他出去,但他仍死皮賴臉地不肯離開,氣得阿里·薩鐵青著臉趕逐他:“你干嗎還不走?快起來,去你的吧。”
“少爺,我雖然喝了你的涼水,但我還希望你給我一點東西充饑。隨便什么,哪怕是一點殘蔥碎餅,也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啊。你既然已幫了我第一次,索性再幫我一下,請不要過份計較得失,沽名釣譽。詩人曾這樣評價:
可嘆那些真正的良善之輩已不可尋覓,
若你訴苦于他們跟前,
他們真稱得上慷慨大度,仗義疏財。
可嘆世間虛情假意之流泛濫,
當人們訴苦于他們,
卻連涼水也不能討到。”
“別再另外嚕嗦了!我家里沒你要吃的,滾吧。”阿里·薩斷然拒絕。
“少爺,如果你家里沒有現成的東西,勞你用我這一百金去市中買些來吃吧。哪怕是一個麥餅,我也就感激不盡了。我們還能有一餐之交呢。我現在餓得很,急需一點東西來充饑救命,即使只是一根蔥一個餅,也可以滿足我啊。總之,凡是可以充饑的東西,此時對我而言,都勝過了山珍海味。詩人說得好:
即使干餅涼水已能充饑糊口,
何必尋尋覓覓度日如年?
無論是帝王將相,抑或貧賤百姓,
死神永遠是一視同仁,絕無偏心。”
阿里·薩聽了基督教徒似是而非的話,竟回不過神來,心想:“這個基督教徒八成是瘋了。不過倒可以用他的一百金,隨便買點什么便宜貨來敷衍他,順便也拿他打趣罷。”主意已定,便爽快地表示樂意為對方做此事,說道:“既然這樣,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鎖好門,就去市場給你買東西吧。”
“好的,我等你就是。”基督教徒滿心歡喜。
阿里·薩把屋門用掛鎖鎖好了,帶著鑰匙,到集市上去買了乳酪、蜂蜜、香蕉和面餅之類的東西拿回來,都遞給那個基督教徒,給他充饑,滿足他的愿望。
“少爺,你買的東西太多了,十個人吃也不會嫌少。”基督教徒露齒一笑,又說:“我一個人吃不了,你干脆陪我一塊兒吃吧。”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阿里·薩斷然拒絕。
“常言道:‘只有劣種才不遵循禮儀,不同客人同桌。’現在我們既然以賓主相稱,當然吃喝都該在一起才對。”基督教徒故意使激將法,讓阿里·薩陪他吃喝。
阿里·薩聽了基督教徒的風言風語,不好一意孤行地拒絕他,只好坐下來敷衍,隨便吃了點什么。這時候,基督教徒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起一個剝了皮的香蕉,掰成兩半,偷偷地把混有鴉片的、足以弄倒一頭大象的烈性麻醉劑,塞進一截香蕉里,再抹上蜂蜜遮掩好,遞給阿里·薩,說道:“我起誓,我的少爺,請嘗一嘗這個吧。”
基督教徒既然發誓表示友好,阿里·薩礙于情面,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勉強接過去,胡亂塞在嘴里,隨便嚼一嚼便咽下肚去。
一會兒,藥性發作,阿里·薩一頭栽倒,在地上像酣睡已久似的,昏迷了過去。
祖白綠的劫難
基督教徒看見阿里·薩已不省人事,睡得又死又沉,一下子張牙舞爪地站了起來,露出他的本來面目,活像一頭披了人皮的狼。他得意忘形像是在命運之戰中取得了勝利。然后,他從阿里·薩身上把鑰匙搞到了手,撇下地上昏睡的阿里·薩,揚長而去。
為什么這人會用盡心計干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原因是這樣的——
這個基督教徒叫做貝爾蘇,是個滿肚子壞水、招搖撞騙的家伙。他哥哥原來就是那個冒充穆斯林的老頭子拉施頓。一年前,他曾經想出一千金的高價買祖白綠,不僅未得手,反而被她臭罵一頓,因而他一直耿耿于懷,惱羞成怒,并常常在他弟弟貝爾蘇跟前憤憤不平。貝爾蘇聽到他哥哥的訴苦,很不服氣,于是決心報復回來。懷著打抱不平的決心,他安慰他哥哥說:“別再為這件事情苦惱了,我可以不花一分一厘就把她搞到手。”于是貝爾蘇絞盡腦汁,借口要買門簾,先纏住了阿里·薩,然后,再下毒手麻醉他,偷得他身上的鑰匙,飛快地趕回他哥哥拉施頓的家中,報告了這一經過。
老頭子拉施頓從弟弟貝爾蘇那里得知阿里·薩已被麻醉,非常高興,頓時眉飛色舞。他立即跨上一匹騾子,帶著一群奴仆隨從,伙同他的弟弟貝爾蘇,直奔阿里·薩的家。他還隨身帶了一千金,準備在出現意外情況時,用來賄賂官吏。
于是,貝爾蘇帶著拉施頓及其仆從,馬不停蹄地趕到阿里·薩家門前。貝爾蘇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去,指使仆從們劫持了祖白綠,并以死相威脅,逼迫祖白綠歸順他們。就這樣,祖白綠被他們綁架著拖出門外。他們照原樣鎖好了大門,擄著祖白綠,扔下鑰匙就跑了。
拉施頓帶人搶回了祖白綠,為了報復、侮辱她,把她視為丫頭、奴婢。他惡狠狠地罵道:“小娼婦!還認識去年在市中出一千金買你的老頭嗎,就是我呀。當時你不愿意就算了,還出口傷人,臭罵我一頓。沒想到今天不花一塊金幣,我就把你弄到手了。”
祖白綠傷心落淚,噙著眼淚,反唇相譏道:“你這陰險惡毒的老東西!劫匪!害得我們夫妻生離死別。你造的孽,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蕩婦!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耶酥和圣母的名義起誓,你若不皈依基督教,照我所說的去做,我就讓你嘗嘗酷刑的滋味。”
拉施頓決心非讓祖白綠屈服不可。
“安拉作證,即使你把我碎尸萬段,我也始終信仰崇奉伊斯蘭教。安拉是至高無上的,他一定會于危難之中拯救我。古人說得好:‘身體有遇險罹難之憂,信仰無遭災受劫之虞。’這是千真萬確的至理名言,你應該從中得到教訓。”
拉施頓見祖白綠毫無懼色,竟敢同他針鋒相對,一時惱羞成怒,暴跳如雷,喝令婢仆:“你們把她給我推翻在地,我要親自收拾她。”
奴仆們照著吩咐,一擁而上,推的推,拽的拽,終于把祖白綠推倒,強按在地上,壓住她的手腳。拉施頓拿起手仗,狠命地鞭撻著她。手杖雨點般落在祖白綠身上,打得她身上沁出一片片血斑。無論她怎樣哀哭求救,可一直沒人伸出援救之手。她呻吟著,心中默想著:“安拉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這就夠了。”她把安拉看作唯一的希望。
她呻吟著,終于支持不住,昏厥過去。
拉施頓見祖白綠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已經失去人形,這才覺得心滿意足,感到無快慰,于是喝令婢仆們:“你們把她拖到廚房去,鎖起來,不許給她吃的。”
拉施頓說完,自己甚為得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心血來潮,命令婢仆們把祖白綠從廚房中拖到自己面前,又一次鞭撻、折磨她。直打得她遍體鱗傷,這才吩咐婢仆們把她拖返廚房,監管起來。祖白綠被拉施頓折磨得奄奄一息,渾身疼痛難忍,只能蜷縮在廚房的角落里。
她呻吟著,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堅信安拉是唯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有安拉在,這一切一定會過去。安拉會保佑我!這是最可靠的了。”
阿里·薩解救祖白綠
阿里·薩吃了麻醉藥,立刻失去知覺,像木頭一樣倒在地上,頭昏腦脹地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藥力逐漸失效之后,他才朦朦朧朧醒來,睜眼便喊道:“祖白綠!”卻不見有人答應。
他匆匆忙忙奔到屋里,只見屋內靜悄悄地毫無人聲,祖白綠蹤影全無。他認真回想了一番,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那個基督教徒從中搗鬼,才會出這樣的事。他明白自己上當了,氣得咬牙切齒,凄哀地哭道:
“一
愛情已如飛煙蕩然無存,
我的心如離群的孤雁彷徨不定。
我正遭受命運無情的踐踏,
多么需要愛人的撫慰、憐惜。
我的際遇如同狹路逢仇敵,
他正待機而發欲致我于死地。
誰料我的弓弦戛然而斷,
怎能與敵人較高低?
歲月漫長多變故,
煩惱苦難無盡期,
命運多乖難逃避,
何處是我棲身地。
我與愛人誓言已定,
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可嘆命運把我捉弄,
猶如盲人難見前景。
二
她的帳篷仍在沙地,
只剩一個可憐人望著她的遺跡悲哀、嘆惜。
臨行她頻頻回首眺望舊地,
眼看著東倒西歪的斷垣殘壁傷心。
她駐足探聽個中原因,
山中的回聲答復她的問題:
‘相逢聚首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矣!’
猶似劃破天際的一道閃電,
轉瞬便消逝得杳無蹤影,
誰也沒告訴她重逢的消息。”
阿里·薩悔恨不已,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不把祖白綠的囑咐當回事。可是后悔也是沒有用的,于是越哭越難過,越想越著急,氣得捶胸頓足。迷迷糊糊中,他每只手攥著一個石頭,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呼喚著祖白綠的名字,一刻不停地在城中四處尋覓,惹得孩子們成群結隊地跟在他身后,邊跑邊嚷:“瘋子!瘋子!”認識他的人見他這副模樣,都很詫異,都為他傷心落淚,嘆息道:“這是阿里·薩呀!唉!怎么他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了?”
阿里·薩一直呼喊著祖白綠的名字,在城中兜圈子,不斷地捶打自己,到天黑才跌坐在胡同中一戶人家的墻角下,露宿一夜。次日清晨,他朦朦朧朧醒來,仍然緊攥著兩個石頭,一邊狂喊,一邊捶打自己,繼續在城中到處穿梭。直至天黑時分,他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搖搖晃晃著回到自己家門前。這時候,他的鄰居,一位善良敦厚的老太婆,偶然發現他那一副狼狽、潦倒的模樣,猛吃一驚,趕忙叫住他,關懷的說道:“呀呀!我的孩子啊,安拉保佑你。你怎么突然變得像瘋了似的?”
阿里·薩聽了鄰居老大娘關切同情的問語,慘然唱道:
“他們說:‘為了愛情你終日顛沛流離。’
我回道:‘最甜蜜的生活氣味,
只有瘋人才能了解。’
請別再提瘋狂這種字句,
只管把讓我心傷的人兒找回。
如果她能醫治我的疾病、挽留我的生命,
你們就別譴責、埋怨我的行徑。”
鄰居老大娘聽了阿里·薩的吟誦,知道他是為妻子不見了而傷心絕望,因此精神恍惚,大失常態,于是她對阿里·薩充滿憐憫,說道:“著急有什么用呢,只盼至高無上的安拉拯救了。我的孩子,這種是怎么發生的?你怎么落到這種地步?可憐的孩子!告訴我這是什么緣故?也許我可為你做點什么,即使出點主意也好呀。”
于是,阿里·薩把基督教徒貝爾蘇如何如何使他上當受騙的事,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老大娘聽了,明白了他的遭遇,也忍不住為他落下傷心的眼淚,安慰他說:“我的孩子,人也不要太自責了。”
接著她凄然吟道:
“相戀的人一生歷盡了種種磨難,
更甚于來世地獄之火。
他們寧愿為愛情而獻身的純潔感情,
并非誆人的假話。”
老大娘吟罷,決心幫助阿里·薩找回自己的愛人。她抖擻精神,想出辦法,對阿里·薩說:“既然這樣,快拿出一些錢來,去買個銀匠用的那種竹籠子,再買一些手鐲、戒指、項圈、耳環等婦女用的首飾簪環,擺在篾籠中,拿來給我。我把它們放在篾籠中,扮成小商販的模樣,頂著籠子去各處兜售。乘著賣首飾的機會,到各處去打聽祖白綠的下落。如果安拉顯靈,說不定能找到她的下落呢。”
阿里·薩聽老大娘這么一說,不禁眼前一亮,親切地吻她的手,說了許多感激的話,并振奮起來,立刻跑到市中,把老大娘所要的篾籠和一些簪環首飾,一古腦兒地買下,帶回家來,交給老大娘。
鄰居老大娘找出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穿著,頭上罩著一方乳黃的面紗,裝作是個挨戶兜售的商販,拄著拐杖,頂著篾籠,到各家各戶門前叫賣。她不辭勞苦,盡心竭慮地走街串巷,以販賣首飾為幌子,到處打聽祖白綠的下落。她經過大街,通過小巷。足跡印遍了整個城市,每個角落也不放過。
真是蒼天不負苦心人。有一天,鄰居老大娘蹣跚走到那個假冒穆斯林、叫做拉施頓的老家伙門前,聽見屋子里有人在凄涼地哭泣,隱約還有呻吟聲。她覺得奇怪,駐足靜聽,然后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敲門。
一個丫頭聽見敲門聲,和顏悅色地問老大娘有何貴干。
老大娘趕忙對她說:“我是來賣首飾珠環的。你們家里有哪位太太小姐要買首飾嗎?”
“有呀,請進來吧。”丫頭回答著,把老大娘引到屋子里,讓她跟同伴們坐在一起。
丫頭們圍著老大娘,都在篾籠中挑自己心愛的首飾,準備買下來留著自己佩戴。這時候,老大娘顯出一副慈祥和善的樣子,熱情地和她們交談,故意把首飾的價錢壓低,讓她們多占些便宜,好使她們心情舒暢,從而博得她們的好感。然后她趁丫頭們正興高采烈地選首飾的時候,一邊敷衍她們,一邊轉著眼珠向發出悲嘆、呻吟聲的那個方向窺視。
她看見了祖白綠被捆綁著蜷縮在地上,絲毫不能動彈,樣子非常可憐,
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但仍然裝出不認識祖白綠的樣子,故意指著她問丫頭們:“孩子們,你們為什么把這個小姑娘捆起來呀?”
丫頭們毫無心機,聽她一問,七嘴八舌地把祖白綠的遭遇原原本本講給她聽。最后她們自我安慰說:“這樣虐待她,并不是我們的意思,但是老爺既然吩咐過,我們也不敢違背,不過還好,這會兒老爺出門旅行去了。”
“孩子們,你們老爺既然不在家,我建議你們還是解開這個可憐的姑娘身上的繩子,暫時讓她自由一會兒,讓她喘口氣。等你們老爺快回家時,再拿繩子照現在的樣子把她捆綁起來也不晚。這樣對你們來說毫不費事。總而言之,你們積些陰德,將來安拉會賜福你們呢。”
“你說得有理,看來應該如此。”
丫頭們欣然聽從了老大娘的建議,果然為祖白綠松了綁,并拿了些吃的給她。
老大娘見事情有了轉機,祖白綠暫時輕松了一些,心里感到快慰,可她仍然掩飾著歡喜的心情,故意裝出悲天憫人的模樣,只是自怨自艾,嘆道:“但愿我斷了兩條腿,從不曾到你們家里來。哦!實在不想看見這種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悲慘事情!”
她喃喃自語地嘆息著,踱到祖白綠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我的孩子,安拉保佑你,很快你就會脫離虎口的。”接著她暗中告訴祖白綠,她是受阿里·薩之托,出來打聽她的下落,預備救助她脫險的,叫她仔細觀察外面的動靜,夜里準備逃走。
最后老大娘還囑咐道:“今天半夜,你的主人阿里·薩要到這兒來救你。到時候,你聽見吹口哨的聲音,就是他了,你也同樣吹口哨回應他。然后你從窗戶上拋下一根繩子,再拽著繩子滑出去。他就可以帶你逃出虎口了。”
老大娘偷偷給祖白綠交代清楚了,收拾好東西,隨即告辭,匆匆回到阿里·薩家中,告訴他說已經找到祖白綠的下落,并詳細敘述了她現在的處境和已經安排下的逃走之計,同時還把拉施頓家所在的位置和周圍的環境狀況詳細講解明白,最后才囑咐道:“今晚半夜你到那兒去,就在屋外面,吹一聲口哨,讓祖白綠知道你到了。聽見你的口哨聲,她就會打開窗戶逃出來。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了。”
阿里·薩有了祖白綠的消息,喜不自勝,十分感激老大娘的幫助。他喜極而泣,不覺灑下晶瑩的淚珠,凄然吟道:
“一
非難者停止風言風語,
暫時不再抨擊、責難;
但我卻正被遺棄,
身體被消磨得只剩一架骨頭,
心臟就快停止呼吸,
淚淌如流。
初嘗禁果的人呀!
失去所愛是什么滋味?
不用打聽我的消息,
免得又再度憂慮。
一個貌似良善的情敵,
用蜜箭攻擊我,
肆無忌憚,一意劫掠,
造成我們之間的離愁別恨,
于是我輾轉通宵,
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怎樣達到目的,
正是遙遙可望而終不可及,
終日彷徨、迷離,
戀情一往深邃,
從未想要將你拋棄,
因為除了你,
我心里還能有誰?
二
安拉的庇佑使你前來報喜,
令人驚喜的好消息。
碎心可圓,深情難忘,
謹以隨身的這件舊衣相獻。”
阿里·薩懷著焦急不安的心情,按老大娘的指點,等到日落天黑,這才走出去。
他穿過大街小巷,徑直來到拉施頓家附近,朝前一看,四周環境和老大娘所描述的完全一致,便知道確實是拉施頓的住所。于是他趁著夜深人靜時,躡手躡腳地溜到走廊下,悄悄地依在墻壁上,等著時機到時,便吹口哨救人。
然而畢竟命運總愛捉人,由于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之后,他連日勞累,體力不支,身體實在疲倦,小息之下,竟不知不覺被睡神征服,漸漸地進入夢鄉,像醉漢一樣呼呼地睡著了。
祖白綠二次遭劫
這天夜里,有一個匪徒竄進城來偷東西。他在拉施頓屋子周圍轉來轉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墻頭爬進去。正轉著,無意間發現阿里·薩睡在門前的墻壁邊,他便順手牽羊,悄悄扯下了阿里·薩的纏頭,正要溜走,可巧祖白綠看見了他的身影。
原來,祖白綠得到鄰居老大娘的囑咐后,便按計行事,預備了繩子,還弄來一袋金錢帶在身上,耐心地等阿里·薩來救她。深更半夜,約定逃走的時候已經了,她急不可待,打開窗戶,探頭一看,可巧恍惚間看見那個匪徒的身影,一心以為他就是阿里·薩,于是胡亂吹了一聲口哨,不等作答,隨即毫不猶豫地順著繩子,從窗戶里滑了下來。
匪徒聽見口哨聲,回頭一望,見有人從屋里溜出來,覺得事情很蹊蹺,心里暗道:“這樁事可真怪,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于是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把剛落地的祖白綠連同她帶出的一袋金幣一起,一把扛起來,像漏網之魚似的,頭也不回地跑了。
祖白綠從拉施頓家中逃了出來,卻落到匪徒手里,還滿心以為是阿里·薩在帶著她逃走。她不禁神采飛揚,情不自禁地說道:“親愛的!聽鄰居老大娘說,從我失蹤之后,你非常的悲哀、著急,因而影響健康,害得你心力憔悴、身體虛弱,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可是現在你背著我還跑得這么快,看來你的精力比一匹駿馬還旺盛呢。”
匪徒一聲不吭,只顧扛著祖白綠沒命地奔跑。
祖白綠不見他答話,不由心生疑慮,伸手一摸,發覺他滿腮的胡子,像澡堂中的掃帚那樣粗硬刺的手。這下她可是大驚失色,趕忙問道:“你是誰,要干什么?”
“你這個小娼婦,”匪徒開口了,“告訴你,我叫庫迪,是戴孚的手下。我們總共有四十個弟兄,大家聚合在一起,專靠偷竊維持生計。今天夜里,你要輪流陪我們每個人睡覺。”
祖白綠聽了庫迪的侮辱,知道命運還在跟她作對,自己是才離虎口,又入狼窩,氣得邊哭泣,邊打自己的面頰。可是哭泣、掙扎毫無用處!她前后思量,覺得只有聽天由命、逆來順受。于是她冷靜下來,決心讓安拉來安排一切。眼前的災難,只有靠安拉伸出援救之手,才能解脫。
想著,她自我安慰:“安拉是唯一的救世主!我剛擺脫一重災難,接著又跌在更嚴重的劫難中。這有什么辦法呢?除非安拉伸出援救之手,我是無法脫離苦海的。”
深夜里,匪徒庫迪來到拉施頓房前,本是打算溜進去行竊,誰知無意間把祖白綠弄到了手。說起來,這也并非偶然。原來匪首戴孚和他的四十個手下當天集合,商量天黑后怎樣行竊、搶劫的時候,小嘍羅庫迪自告奮勇向匪首戴孚獻計,說道:“我在那個城市里呆過一段時間,情況比你們都熟悉。據我所知,城外有一個山洞,又深又大,完全能容下四十個人。現在我想先行一步,把我母親送往洞中,再進城去弄些飲食財物什么的,好在洞里等你們來好好享用一番。”
“說得不錯,就照你的計劃行事好了。”匪首戴孚同意庫迪的想法。
匪徒庫迪的計劃得到頭目的首肯,他便先行出動,帶著他媽來到山洞中,把他媽安頓好,然后匆匆忙忙離開山洞,準備進城去偷竊。可巧在進城的路中,他發現一個騎兵在路旁打瞌睡,旁邊的樹上拴著一匹馬。他趁騎兵酣睡不醒,見財起意,將那個士兵殺死,將士兵的武器、衣服和戰馬據為己有,又回到山洞把搶得的東西交給他媽收拾起來,這才從從容容地離開山洞,徑直來到城中,處心積慮想要搞點什么。
他在基督教徒拉施頓的房屋四周兜了幾個圈子,尋找機會,爬進去行竊。無奈墻高門緊,無路可進,結果只好順手牽羊,偷了阿里·薩的纏頭,接著趁祖白綠倉徨逃難,毫無防備之際,強擄了她亡命地逃跑。他一直回到山洞中,把人交給他媽,囑咐道:“娘,你好生監管她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明天一大早就回來。”說著又轉身而去。
祖白綠被匪徒庫迪搶到山洞中,交給他媽看管起來,只得在此呆了一夜。
次日清晨,她乘亮光左顧右盼,洞中的一切盡收眼內。她覺得既然已經落到這步田地,嘆天憫人、哭泣哀告都毫無意義,想到這里,她振作起來,暗自道:“我何必一味悲觀絕望,為什么不想辦法脫離虎口、挽救自己呢?難道我只能坐以待斃,等著那四十個衣冠禽獸回來糟蹋、蹂躪我,讓他們把我當無底的破船炮制嗎?”她靈機一動,睜大眼睛凝視庫迪他媽,親切地說道:“老大娘,你可不可以帶我到洞外去坐坐,讓我在溫暖的陽光下,替你老人家篦一篦頭發呢?”
“好!我的孩子!安拉保佑,我也該要梳一下頭發了。那個狗東西帶著我東奔西走,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哪兒都住不長久。我已經好長時間沒上澡堂去洗澡、理發了。這個頭呀,也亂得太像雜草了。”
匪徒庫迪他媽欣然接受了祖白綠的建議,毫不提防地和她一起來到山洞外,坐在地上曬太陽。祖白綠借此機會,百般討好老婆子,向她大獻殷勤,耐心細致地幫她梳理紛亂頭發,還一邊掐死她頭上的虱子。這老婆子老實不客氣地享受著祖白綠的服侍,渾身通泰。她感覺舒服、愉快,不知不覺中睡熟了。
趁老婆子睡得香甜的時候,祖白綠趕忙跑進山洞,拿出被庫迪殺死的那個騎兵的衣服纏頭,裝扮起來,并佩上他的寶劍,一下子變成一個男子漢。然后她找出從拉施頓家中偷來的那袋金幣,跨上戰馬,準備逃得遠遠的。臨行前,她虔誠地祈禱道:“人類的保護神安拉啊!懇求您看在先知穆罕默德的情份上,保佑我安全逃離危險,讓我能活下去吧。”
祖白綠一路快馬加鞭,急急離開山洞。
在歸途中,她突然踟躕不前,暗自想道:“如果我就這樣回城去,說不定會被那個被害騎兵的家人發現,那會給我帶來許多麻煩的。”
于是她調轉馬頭,決定遠走他鄉,在外面去躲避一時。
祖白綠登上王位
祖白綠終于逃離虎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前途一片光明,心中很是快慰。
她騎著戰馬,身邊攜著一袋金幣,毫無后顧之憂,一心只想在他鄉去過自由的生活,因而她放馬疾馳,不再乎顛沛之苦,一往無前,只偶爾在荒野歇歇腳。一路上,她饑食野果,渴飲甘泉,跋涉了整整十天,仍然沒遇到一個人,也沒看見一個村莊。直到第十一天,行了不久,她才發現自己正處身于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國度。舉目一望,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城市映入眼簾。此時,正值仲春時節,大地上流水潺潺,各色奇花競相爭艷,枝頭上鳥語花香。這美好的大自然景象,整個猶如一座溫馨的人間樂土,任誰都會向往、陶醉在這似錦的景象里。
她滿懷興奮,心情愉悅不由揚鞭打馬,一口氣奔到城下。抬頭一望,只見滿城的文武官員、士兵和老百姓都聚集在城門外面,似乎在等待什么。那種情景,讓她覺得驚奇詫異,暗自想:“怎么人們都擠在城門外面?這里一定有什么特別的緣故吧。”于是她壯膽向人群走去。
出乎意料之外,祖白綠剛走過去,士兵們蜂涌而來,跪倒在地,齊聲歡呼道:“國王萬歲!愿安拉匡助您!”大小文武官員也畢恭畢敬地列隊排成兩行,夾道歡迎她,眾口一辭的念道:“陛下駕臨,給敝城的穆斯林帶來福惠和光明。”
于是他們率領黎民百姓替她祈福求壽,并高呼國王萬歲。
乍一見這情景,祖白綠莫名其妙,簡直是不知所措,心想他們一定認錯了人,因而坦率地問道:“各位官紳!各位父老們!你們都把我當國王歡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哦!安拉賜與你崇高的地位。他選擇你來做我們的國王,主持國家大事。”一位朝臣回答祖白綠的問話,“讓我告訴你吧。我們國內有這樣一種傳統習俗:一旦國王沒有子嗣,當他駕崩以后,滿朝文武官員必須率領士兵、黎民,在城外等候三天,靜候真主替我們安排繼承王位的問題。在三天的期限之內,從你剛才經過的那條路上這兒來的第一個人,不論是誰,我們都得請他做我們的國王。贊美安拉,他讓你這樣漂亮的土耳其人來做我們的國王。說老實話,假若來的是個不如你的人,我們仍然要請他做我們的國王呢。”
祖白綠本是個極其聰明、伶俐的人,她聽了朝臣的解釋,恍然大悟,知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情。于是她順水推舟,繼續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道:“其實我并非一個普通的土耳其人。我原本出身于名門望族之家,不過我不滿意那種無所事事的家庭生活,才毅然離開家人,出來游歷。你們瞧吧,這是我隨身帶來的一袋金幣。我準備在旅途中拿它來作救濟貧苦之人用。”
人們聽了,都信以為真,越發尊敬、愛戴她,同樣她也表示一定更愛護人民。
在這種情形下,她心花怒放,暗自說:“安拉是無所不在的,也許他會讓阿里·薩到這兒來,與我相會呢。”
隨后,文武官員和士兵們簇擁著祖白綠進了城,一直來到王宮的臺階前下馬。接著朝臣們前擁后挽地簇擁著她進宮,讓她坐在寶座上,然后一齊跪下去叩頭行禮,表示絕對聽命于她。
祖白綠因禍得福,忽然成為一國之王,掌握一國的殺伐大權。她執政后,首先做的便是打開國庫,犒賞三軍,并放糧賑濟貧苦的老百姓。因此她一下子美名遠播,全國軍民都擁護愛戴她,到處是贊美歌頌之辭。接著她下令免除苛捐雜稅,大赦天下。她關心庶民疾苦,除強扶弱,秉公執事,賞罰分明,軍民人等對她既崇拜敬仰,又懷著畏懼之心。自她執政以后,國泰民安,百姓們安居樂業,男女老幼都生活有著落,她的名望權力也日漸顯赫。只是背地里,她經常因想念阿里·薩而默默哭泣,總是暗暗祈禱,懇請安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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