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深處有毒刺

一

蔡書琴是浙江人,父母都是當地企業職工,對女兒十分疼愛。高中畢業后,蔡書琴考入江西一所大學就讀。

進入大學校園后,蔡書琴牢記父母的叮嚀,刻苦學習。升入大二后,在一次校園聯誼活動中,她結識了南昌另一所大學比她高兩屆的男生翁新輝,翁新輝的老家在江西新余農村。初戀的滋味是美好的,兩人雖不在同一所學校,但每個星期都要見三四次面,感情十分甜蜜。

這年6月,翁新輝在參加了無數場招聘會后,與南昌一家廣告公司簽訂了就業協議。雖然找到了工作,但翁新輝的日子仍十分艱難,每月要承擔房租、水電費,再除去生活費,工資不到月底就所剩無幾。

剛升入大三的蔡書琴越來越感受到男友生存的艱辛。社會上,把翁新輝這種畢業后收入不高而聚居的大學生稱作“蟻族”。“蟻族”沒有家世背景,苦苦掙扎在生存線上,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蔡書琴不希望自己一畢業就成為“蟻族”,從大三開始,她就一直苦尋合適的工作,卻沒有著落。

一天,心情郁悶的蔡書琴在好友汪玉瑤的帶動下,接觸了一款名為“勁舞團”的網絡游戲,蔡書琴迷戀上了它。然而,由于玩游戲經常要花錢購買“舞服”、道具,蔡書琴不由在好友面前感嘆,自己連游戲都玩不起了,如果能找個有錢男友,哪怕是已婚男人也好。

翁新輝逐漸察覺到了女友的變化,他多次責怪她沉迷游戲,不思進取,兩人經多次爭吵后徹底告吹。

二

和男友分手后,蔡書琴再上網時,便多了一份心機。她開始通過網絡不斷結交新玩家,并有意試探對方的經濟狀況,想從中尋覓一個有錢的對象。可是,她碰到的不是窮學生,就是收入微薄的打工仔。

這天,蔡書琴一直暗中期盼的良機終于來臨。

當天凌晨1點左右,蔡書琴在學校附近的網吧里玩勁舞團游戲時,突然看到一個名為“尋可以包的女人”的“房間”,她心中一動。剛一點擊進去,“房間”主人“良品男人”便客氣地和她打招呼,蔡書琴明知故問:“你這房間名是什么意思?”“良品男人”反問道:“你一定是裝糊涂吧?已經夠清楚了,你還不明白?”蔡書琴想了想,試探道:“你想包養什么樣的女人?”對方直截了當地說:“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想找年輕靚麗的美女!”

對方咄咄逼人的口氣,讓蔡書琴不想再和他聊。正當她準備離開這個“房間”時,“良品男人”突然換了一副溫柔的口吻問她:“如果你就是我要尋找的美女,通過我的面試后,不會虧待你的哦!”蔡書琴順勢問:“此話怎講?”對方在網上明確回復:“每月我會給你6萬元包養費。”

蔡書琴懷疑地問:“這么多?你是干什么的?”對方告訴她,他名叫張云新,是浙江義烏一家家具廠的老板,父母早年創業,積累了數千萬資產,現在企業交由他打理。他現在29歲,剛離婚一年,由于情感上空虛,想高價包養一名情人。蔡書琴有些不相信:“既然你是大老板,哪里還有時間上網玩游戲?”

對方說:“你真是落伍了!當老板就不能有業余愛好?白天我忙得團團轉,只有晚上才能上網玩玩。”

隨后,張云新將手機號碼告訴給蔡書琴,并在網上給她發來一組照片和資料,說這是他家具廠的廠貌及產品圖樣。看過后,蔡書琴特地用百度查了一下廠址概況,發現與對方發來的資料完全吻合。她開始有些相信對方的身份了。

接著,蔡書琴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年齡、手機號碼等信息如實告知對方。獲悉她是一名在校大學生,張云新的興趣更高,當即提出要改用視頻聊天。蔡書琴同意了。

視頻接通后,蔡書琴也從電腦屏幕上看到了對方的形象:他年約30歲,雖然算不上英俊,但五官端正。而張云新看過蔡書琴的視頻后,贊不絕口:“你真是個小美女,完全符合我的包養標準!”他還迫不及待地盛情相邀:“你能否今天就來義烏面試?”

蔡書琴說:“你未免也太猴急了吧?”張云新卻稱,他過兩天要去北京,只這兩天有時間。

盡管蔡書琴早就期盼著有這么一天,但當機會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又瞻前顧后,怕被人知道。

見蔡書琴猶豫不決,張云新使出了激將法:“都什么年代了,你還這么封建啊!”他提出一個新的方案:先“試包養”一個星期,如果有一方不滿意,就中止行動,他付給她1萬元的損失費;如果雙方都滿意,就繼續包養,每月他按時給她6萬元包養費。

蔡書琴覺得方案不錯,但依然下不了決心。這時張云新再次誘惑她說,如果事情沒成的話,他還可以幫蔡書琴介紹一份高薪工作。

蔡書琴有些動心了,但她還是說:“你讓我考慮考慮吧!”隨后,她便下線回寢室睡覺去了。

蔡書琴悄悄將張云新想包養她的事情告知好友汪玉瑤,并征求她的意見。汪玉瑤聽后,當即笑嘻嘻地鼓動她:“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一定要抓住機遇。”蔡書琴說出了心中的顧慮:“如果我真被錄取成為一名職業情人,這事一旦傳出去,我怎么去面對啊?”

汪玉瑤說:“只要你自己過得舒坦,管別人怎么說。再說,適當時候金盆洗手,去外地找個老公,人家又不知道你過去的事兒,還把你捧在手心當個寶!”

好友的一席話,讓彷徨的蔡書琴徹底放棄了心中殘存的道德底線。于是,她拿定了主意……

三

蔡書琴懷著忐忑的心情趕往南昌火車站。上了火車后,她撥通了張云新的手機,說她已趕往義烏。對方一聽喜不自禁:“好啊,我等你!”

當天中午12點,蔡書琴抵達義烏。她原本以為張云新會在義烏火車站迎接她,卻不見他的蹤影。再次撥通他的手機后,他卻稱此時正在東陽談一筆大生意,并要她乘公交車趕到離義烏僅10多公里的東陽市,他會在東陽西站等她。

蔡書琴只好轉車奔向東陽。半個小時后,她下車出了西站,一個中等個頭的青年人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正是在網上用視頻聊過的張云新。不過,她腦海里當即冒出了一個疑團:對方著裝普通,這與她心目中的富豪形象相差甚遠。

隨即,張云新借口安頓風塵仆仆的蔡書琴,將還沒吃中飯的她帶到東陽汽車西站對面的一家旅館,用他的身份證開了房。進房間之后,見里面設施簡陋,蔡書琴心中的疑云更多了:作為富豪,他怎么不去那些星級飯店開房呢?

張云新似乎看穿了蔡書琴的心思,笑著說:“現在社會治安不太好,前不久我們這里就有個億萬富翁被綁架了,所以現在有錢人上街都不敢穿名牌服飾,越是有錢人越穿得簡單樸素。另外,平時我都在東陽的一些大賓館接待客戶,那里的工作人員全都認識我,我怕影響不好,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你。”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讓涉世未深的蔡書琴心中疑云頓消。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后,張云新不再那么彬彬有禮,他嬉笑著說:“既然你是來面試的,就應該好好表現一番,讓我看看你到底符合不符合標準!”

蔡書琴聽出了對方的話外音,盡管在路上早已做好思想準備,但還是羞得滿臉通紅。見年輕靚麗的蔡書琴雙頰緋紅,張云新一把將她抱到床上,解開了她的衣扣。

激情過后,蔡書琴昏昏睡去。過了兩個小時,睡醒后的她感覺肚子有些餓,便起身穿衣。張云新追問她干什么去,蔡書琴說她要到外面吃東西,他馬上黑著臉說:“不經我的同意,你不許出門!”

蔡書琴看到對方態度驟變,還以為是自己不合他的心意。她暗想,自己即使沒有被錄取,那他也應該兌現承諾,先給她1萬元損失費。于是她說:“我已經被你試用了,你得給我1萬元的試用費。”張云新說:“剛才我根本沒有找到感覺,這錢我不能給你。”

蔡書琴不想就這樣白白被人占了便宜,于是她再次催促對方給她1萬元錢,她拿到錢就立即走人。

張云新被催煩了,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還用拖鞋、電視遙控器去敲打她的頭部。他一邊打,一邊罵:“我看你還要錢不要錢!”

被打蒙的蔡書琴用雙手捂著發疼的臉和頭,淚水滾滾而下。面對暴跳如雷的張云新,她不敢作出絲毫反抗,怯怯地說:“我一分錢都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心靈深處有毒刺

打累了之后,張云新兇巴巴地說:“實話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老板,而是專門物色小女孩兒到按摩店的托兒。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去做‘雞’!”

蔡書琴一聽,呆若木雞。她開始萬分后悔這次的浙江之行,說:“你再不放我走,我就報警了!”

張云新聽后,威脅道:“我就是本地人,和哪個派出所不熟?你報也是白報!”隨后,他強令蔡書琴交出身份證,并威脅道:“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讓我的那幫哥們兒來蹂躪你,二是我馬上把你這次來東陽的事情告訴給你家里人。”

蔡書琴聽罷苦苦哀求:“你千萬不能這樣做,我父母要是知道了這事,肯定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此話正中張云新的下懷,他順勢提出:“不告訴你家里人也可以,但你必須給我3萬塊錢作為封口費。”蔡書琴急得眼淚直流:“我是一個還沒畢業的窮學生,哪里有那么多錢給你?最多只能給你500塊。”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張云新一口咬定要5000元,不能再少。無奈之下,蔡書琴決定采用緩兵之計,便假裝同意了。隨后,她要求張云新放她外出找人籌錢。

張云新獰笑道:“你把我當傻子啊?輕易把你放走了,我再到哪里去找你!”在他的威逼之下,蔡書琴被迫脫光了衣服,讓他用手機拍了幾張裸照,爾后,他一邊強行侮辱她,一邊用手機拍攝視頻……

事后,他威脅說:“你現在可以外出籌錢了。3個小時之后,你必須回來交錢給我。否則,我就將這些裸照、視頻全部上傳到網上!”

蔡書琴走出旅館大門時,一股寒風迎面撲來。她很想去報警,卻又擔心對方知道后真的將裸照、視頻上傳。不知不覺間,她走進了附近的網吧。

登錄QQ之后,見一位姓李的好友正在線上,蔡書琴立即開口向她借錢。對方察覺她不對勁,就一再追問她發生了什么事情。蔡書琴悲痛不已,將浙江之行的遭遇如實地告訴給對方。對方異常震驚,說:“你趕快報警吧!”

一開始蔡書琴遲疑不決。而3個小時的期限就快到了,她卻一分錢都沒有借到。最終,她只得無可奈何地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張云新向警方坦白交代了自己與蔡書琴交往的全過程。據警方查實,“張云新”的實名為胡新成,26歲,初中文化程度,系浙江東陽市橫店鎮的一名無業游民。

12月11日凌晨,喜歡玩網絡游戲的胡新成在勁舞團游戲中開設了名為“尋可以包的女人”的“房間”,靜候獵物落網。一會兒工夫,蔡書琴便自動送上門來。網聊幾句之后,他就覺察到她是一個涉世不深、求財心切的女大學生,便謊稱自己是富豪,愿意高價包養她。他當即從網上找了幾張家具廠的照片和材料,謊稱是他所經營的家具廠。讓他驚喜的是,這個女大學生竟輕信了他的謊言,不辭辛勞地從南昌趕到東陽,主動應征……

獲悉實情后,蔡書琴用雙手捂住面頰,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這短暫的、令她青春和身體蒙羞的人生之旅,如同一根毒刺,深埋在她的心靈深處,讓她在無數個夜晚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