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5日,河北公務員四級聯考成績公布,程前以第三名的成績進入稅務系統單位面試名單。他興奮地正準備各種審核材料時,蘇志東突然找上門來:“程哥,我準備5月28日結婚,可前兩天去登記,女朋友發現我戶口本上蓋著‘離異’的印章,現在吵著要跟我分手。我結婚的請柬都發出去了,只有求你和嫂子出面澄清這件事。”程前沉默片刻,才說道:“等我回家跟你嫂子商量下,再給你回話。”

現年34歲的程前是河北省望都縣人,上面有一個姐姐,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他中專畢業后到保定市移動通信工程公司工作,后經人介紹與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員的蔣雨夢結婚。蔣雨夢大程前一歲,老家定州,姊妹兩人。其姐中專畢業回縣城中學教書,嫁給縣政府一名公務員。蔣父一心希望小女兒也找一個公務員,所以一直不中意程前這個女婿。程前由此暗下決心改變自身的狀態。因為中專畢業后他曾自學拿下本科文憑,于是他和妻子商量,決定通過考研加重自己在岳父心中的砝碼。

2005年3月,程前通過努力,如愿拿到河北大學中文系碩士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時年4月,蔣雨夢生下女兒甜甜。2008年1月,即將于當年研究生畢業的程前報名參加了國家公務員考試,遺憾的是,最終他以一分之差失利。盡管是一次失敗的經歷,卻給了他莫大的信心。7月研究生畢業后,程前應聘到一所補習學校做了一名補習老師,雖然收入一般,卻時間充裕,他把大部分時間用于備戰公務員考試。接下來的幾年,他屢考屢敗。蔣雨夢勸他放棄,可程前固執地堅持:“除非過了35歲,我相信天道酬勤。”

其實,蔣雨夢又何嘗不想丈夫能考上公務員,這不僅可以提升丈夫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也可以改善他們的家庭環境。而且由于父親重男輕女,姐姐和自己生的都是女孩,加上婆婆也多次提起要他們生二胎,因此蔣雨夢非常渴望再生個兒子。她跟丈夫提過幾次,程前卻說:“你爸喜歡男孩,咱生二胎萬一還是女孩怎么辦,到時因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我再想考公務員都不可能了。還是等兩年再說。”蔣雨夢反駁道:“等你35歲還考不上,我都36歲了,高齡產婦生孩子,風險大不說,對孩子也不好。”可任憑蔣雨夢怎么說,程前就是不同意生二胎。

在妻子的堅持下,程前也偷偷打聽過,像他們這種非雙獨的家庭生二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要找人到醫院開一張女兒身體有問題的證明,就能合法再生一個孩子。可夫妻二人都覺得拿某種嚴重的病扣到活潑可愛的女兒頭上,是對女兒的一種詛咒。所以根本不同意這種做法,可除此之外還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

2009年7月的一天,蔣雨夢興沖沖告訴丈夫,她在單位和一同事閑聊,同事無意中說起自己表哥生二胎的經歷。因為計劃生育政策規定,再婚夫妻雙方如果有一方沒有子女,準許再生一個孩子。表哥在事業單位工作,想生二胎又受限制,最后便想出鉆法律空子的主意。他先和妻子假離婚,其妻子又找了一個未婚男青年假結婚,順利生完二胎后,兩人再復婚。同事的話讓一直有生二胎打算的蔣雨夢茅塞頓開,程前聽了也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又去哪兒找愿意和妻子假結婚的未婚男青年呢?

為此夫妻倆權衡利弊,覺得不能找熟人,兩人決定花錢租一個陌生人。打定主意后,夫妻倆開始四處物色合適人選。2009年11月的一天,蔣雨夢上網閑逛,偶爾發現保定熱線論壇里有條求助帖。帖子上說,父親車禍被撞成重傷,肇事車輛逃逸,因家境困難,無錢給父親治病,他愿意賣腎救父。根據發帖人留下的信息,蔣雨夢了解到此人是一名28歲的未婚男青年,她不由靈機一動。征得程前的默許后,她按帖子留下的聯系方式跟對方取得了聯系。

小伙名叫蘇志東,時年28歲,老家在阜平山區,家境貧寒。他大學畢業后,把戶口落在保定北市區恒祥大街一個表叔家,人去了山東一家電子商貿公司打工。兩個月前,父親外出打工遭遇車禍,無奈之下,他才在網上發帖求助。程前夫婦打電話約蘇志東面談,說出自己的想法后,蘇志東連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蔣雨夢提醒他再仔細考慮一下,蘇志東卻說:“沒什么好考慮的,賣腎我都同意。”見蘇志東孝順爽快,程前說:“這事就這么定了,你救父親要緊,兩萬塊錢我先支付給你。”蘇志東要給程前夫婦寫個字據,程前卻說:“字據就不用寫了,咱們口頭立個君子協議算了。”經雙方協商,程前夫妻出兩萬給蘇志東,蘇志東除需配合蔣雨夢辦理假結婚、離婚和將來孩子戶口登記問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11月18日,程前把兩萬塊錢轉給蘇志東,并和蔣雨夢辦理離婚手續,一個月后蔣雨夢和蘇志東到蘇志東戶口所在地北市區民政局辦理了結婚手續。2010年2月,蔣雨夢順利懷孕,12月7日產下一名男嬰。孩子出生后,蘇志東又幫忙把孩子戶口上到自己名下,等孩子百天后,蔣雨夢和蘇志東辦理離婚手續,并將孩子戶口遷出,不久蔣雨夢便和丈夫復婚。一切都非常順利,為對蘇志東表示感謝,程前夫婦又多拿出兩千元給蘇志東作為答謝。雖然兒子“合法”降生讓老岳父眉開眼笑,可程前還是想堅持再考。

租者二婚

夫妻出面難證清白

2014年5月5日,參加N次公務員考試后,程前終于迎來曙光,他第一次以優異的成績進入河北省四級聯考面試環節。可正當他滿懷期待時,蘇志東卻突然找上門來,并讓自己出面證實假離婚生二胎一事。程前有些猶豫,但關乎蘇志東的婚姻大事,他又不好當面拒絕,只好說回家和妻子商量。

原來半年前,蘇志東經人介紹,認識了在一家電子設備廠工作的瞿麗穎。29歲的瞿麗穎小蘇志東兩歲,雖然她對蘇志東也不是太滿意,可蘇志東的猛烈追求感化了她。兩人確定戀愛關系后,雙方家長都很著急,很快到了談婚論嫁階段,并把婚期定于5月28日。4月28日,蘇志東和瞿麗穎到北市區民政局登記,當蘇志東拿出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準備遞給工作人員時,突然來了一個電話,他接電話時瞿麗穎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戶口本。誰知,蘇志東拿著戶口本的手卻突然躲開。他的躲閃,讓瞿麗穎起了疑心,她再次伸手去拿,蘇志東知道躲不過,這才不情愿地松開手。